第二十三章 咒魔法 (第2/2页)
猛地起身的他突然投来的目光,让坐立不安的安森拼命保持着同样激动到不能自持的表情。
“当然,如果仅仅是意见不合,那还尚可接受。”话锋一转,黑法师的语气突然间就平静下来了:
“但就在不久前,我得到了一份十分珍贵的线报——雷鸣堡要塞内的旧神信徒,投靠了秩序教会。”
“他们知道克洛维王国一定会竭力夺回要塞,所以打算制造一起事故——克洛维王国的军队在夺回雷鸣堡的过程中,动用了魔法的力量。”
“这样就能给秩序教会介入,乃至调停的借口;面对教会质疑的克洛维王国将很难继续战争,不得不向帝国提出议和谈判。”
“战争将就此结束,帝国和秩序教会都能从中获利;旧神派崛起的‘大计划’,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重新坐回靠背椅,黑法师刻意的让身体前倾,凝视着安森。
直至这一刻安森才发现,他那没戴眼镜的右瞳是血红色的。
看不见瞳仁的血红色。
“现在,亲爱的安森·巴赫教友,能够扭转这一切并改变局势的人…只有你。”低声喃喃的黑法师,透过烛光注视着安森的表情:
“为克洛维王国夺回雷鸣堡,并抢在一切都变得太晚太晚之前,将一切有可能会被秩序教会怀疑的痕迹,尽数销毁!”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拯救这个世界,拯救已经危在旦夕的‘大计划’,拯救属于我们的信仰和过去的荣光。”
“除了你,别无他人。”
“你…愿意接下这份重担吗?”
我不愿意,求你了,能放过我吗?
嘴唇微颤的安森深吸一口气,同样表情郑重的凝视着黑法师:
“我愿意!”
“这是一个勇敢之人的回答…亲爱的教友,你让我看到了旧神派的未来和脊梁。”
黑法师无比用力的点头,目光始终没有从安森的脸上移开:“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到何时,旧神派都会是你最大的依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
“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会孤军奋战,亲爱的教友,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成千上万为了‘大计划’而奋斗的,与你相同的旧神信徒们;你…并不孤单!”
被对方感动的安森微微颤抖,拼命抑制着眼角的泪花。
很好,非常好,他终于能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雷鸣堡内的帝国守军中有一个或者几个旧神派成员,自己必须抢在对方搞出个大新闻之前夺回要塞,并且将所有的意外掐死在萌芽状态。
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安森能想到两种。
第一种是在进攻要塞的同时,和完成计划的旧神派撞个正着,绝对说不清楚的征召军肯定要背这个黑锅;
第二种是征召军还未开始攻城,要塞内的旧神派“抢先”完成目标,认为有机可趁的路德维希准将立刻下令攻城……
无论哪个都肯定完蛋了,即便路德维希这位总主教的亲儿子不会甩黑锅,自己旧神派信徒的身份也肯定要暴露。
至于脱离旧神派…这种美好的幻想,安森在穿越的那一刻就放弃了。
所有的地下邪恶组织,都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从“前安森”找到他的业余爱好那一刻起,自己就不可能轻易离开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尽可能从对方身上获取有用的讯息。
“今天的交谈就先到这里吧。”
黑法师的右手从烛火上扫过,所剩无几的蜡烛只剩十分之一左右的样子。
“亲爱的教友,相信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和接下来的行动,我会等待你的好消息的。”他稍稍压低帽檐,沉声开口道:
“在正式结束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我保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的,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吗?
安森很是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战战兢兢的看向对方:
“尊敬的黑法师阁下,请问您知道‘奥古斯特’这个姓氏吗?”
挺起腰身的黑法师微微颔首,像是陷入了沉思。
表情平静的安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奥古斯特…听上去是个很传统的克洛维姓氏。”黑法师沉吟一声,微微低头看向安森:
“你是怎么知道它的?”
“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有印象似乎被谁提及过。”
安森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符合“前安森”那种阴谋论狂热者的形象:“您知道,这是个很传统的克洛维姓氏;许多传承多年的古老家族,都与历史真相有所涉及。”
“有道理。”黑法师点点头:
“这个问题我会去调查,尽快给你一个比较准确的答复;另外如果还有关于雷鸣堡的情报,也会尽可能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应该不知道莉莎·奥古斯特的事情,当然不排除对方掩饰的很好…安森点点头,带着些试探的口吻问道:
“那么…黑法师阁下,请问如果我临时有事向您汇报的话,该怎么通知您呢?”
愣住片刻的黑法师,很快轻笑一声:
“不用担心,待到这次的事情过去后,我自然会来找你——在那之前记得时刻留心桌上的信笺,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一切帮助的。”
安森赶紧点头。
很好,这就说明对方虽然就在自己附近,但并没有时刻监视自己的能力。
“当我们下次再见面时,亲爱的教友,希望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施法者了。”
温文尔雅的黑法师举起右手,掐灭了快要燃尽的烛火。
瞬间,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恍惚间恢复理智的安森眨了眨酸涩无比的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
泛着硝烟味的晨雾吹拂着帐篷的门帘,将一缕刺眼的光线摄入他的视野,让头痛欲裂的安森从睡梦中清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漆黑一片的帐篷。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