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幸村,神堕于尘(下) (第1/2页)
幸村走在夜色下的东京街头,出乎意料的冷静。不急,不燥,一步一步,他走得很稳。前面已经可以看到医院的硕大红十字标志。
忍足说,不二在医院五层。
幸村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周助。
手冢和不二分手之后不二有一个星期没有和他联系,再见面的时候天才瘦了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还好。幸村却知道,有一种人,即使内里伤得鲜血淋漓,外表也只是云淡风轻。
比如不二,又比如他。
不二那时淡淡地告诉他,精市,我最近决定去做旅游记者了,拍一些喜欢的风景。不二说话的时候依旧轻轻翘着嘴角,但眼睛只是合着,而不是弯成两道月牙。幸村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倔强,于是也勾起嘴角说,如果你想的话,就去做吧。
然后不二离开了。幸村每天接到来自异国的电话,不二在那端讲泰国的热带风光,讲印度的异域风情,声线干净而安然。幸村却懂得他只是将伤口藏起来,毕竟是男人,而且是这样一个看似温和实则骄傲的男人,就算是灵魂被剜去一半,也只是收敛了笑容,安安静静地维持着平静的面容,却在某个深夜忽然拨了他的号码过来,说一声,精市,我疼。
他说,周助,我知道。
他也疼,疼了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看着那个蜜色头发的少年一点点由脸庞犹带婴儿肥的稚嫩到站在那里就清俊挺拔如一幅画的优雅,看着他和另一个人对视微笑,笑得仿佛把全世界抱在怀里那样美好。
所以他说,周助,疼着疼着就好了,多走走吧。
放下电话,幸村就没有了睡意,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望着天花板浅浅一笑,透出成年后的绝代风华。等你回来的时候,即便还疼,伤口也已经不会流血了吧。多走走,等到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
我不是圣人,会24小时为一个人保持开机,会一直微笑着倾听一个人的心事,会每一次在你需要的时候都在,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
不二的电话从三天前开始没有打来。
风和日丽的午后,幸村正用水壶浇着窗台上的一盆仙人掌。忽然,一阵麻痹,水壶跌落在地上“珰”的一声,而他的手指一抖,落在仙人掌上。
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幸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样的麻痹,国三时也有过,急性神经根炎,他差一点再也不能回到球场上,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差一点看不到全国大赛,差一点——不能认识周助。幸村很怕这个病复发,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他再也不想在那样的压抑中挣扎,所以他对这个病的任何一点征兆都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这次,他完全没有打算去医院检查的想法。不是疾病复发,他知道。
因为那种麻痹,并不是来自手指,手臂,而是——从心脏传来,一直抵达指尖。猝然的麻痹,伴随着恐慌。幸村隐隐有种什么预感,但又不确定,他几乎下意识地去看手机,看到时间是下午的2:29分。周助的生日就在2月29。
这个数字让幸村的心脏一阵紧缩。他的直觉很强,预判很准,不仅仅在球场上。但是这一次,他头一回本能般地回避去探究心中的不安。手机按键上的手指没有再动。只是没有打来电话而已,听说不二去的地方是中国偏远的地方,可能是没有信号。因为这种原因慌张未免太奇怪了。
幸村尝试去微笑,但是并没有成功。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整颗心整个身体都几乎在冥冥之中被牵动。但这一次幸村拒绝承认。
……
幸村一步一步走到医院门口,没有坐电梯,然后一步一步爬上五楼。由于忍足家的关系,这一层现在没有别的人。幸村看到忍足沉默地靠在墙上,指间燃着一点猩红,深蓝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周助讨厌烟味的。”幸村将忍足的烟夺下来,看到那男人抬起头,表情写满了疲惫:“幸村,你来了啊。”
冰帝的天才。曾经是被这样称呼着的人。不二和迹部关系很好,又是青学的天才,还打败过他,忍足看起来玩世不恭来者不拒随性得很,实际上对朋友也是很挑的,但不二,那种和他相似的慵懒和与他完全不同的认真,成为让这个人真正认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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