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窥得天机，善良之神” (第2/2页)
　　
　　“那是……？”邪恶之神疑惑了。
　　
　　善良之神没有回答邪恶之神，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茶，然后慢条斯理地往茶杯里掺茶，似乎是要平定纷乱的心绪，然后又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才开口道：“邪恶，在你的记忆中，神界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这么多主神集中在一个极短的时间段里传承神位过？”
　　
　　被善良之神这样一问，邪恶之神微蹙了一下眉头。是啊，神界诸多主神如此集中地传承神位，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只是他最近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传承者姬动，对这个现象没有加以留意。
　　
　　善良之神继续说道：“你看啊，先是罗刹神，然后是天使之神和海神，接着是修罗神、食神和九彩神女，跟着是森林神、月神、狂兽之神、火神和风神，还有光明之神、堕落天使神、魅惑女神、邪灵兽神，而这些主神的传承，除了魅惑女神，其他都和唐i有关，现在杀神的神位又将由唐三的父亲来继承。恰恰我俩在这个时候也打算传下传承，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邪恶之神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善良之神的细数令他心中陡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的面色变得很凝重，喃喃道：“而且，他还是双神……”
　　
　　善良之神点头，语调陡然一升：“对，他还是双神，这是最重要的！自我们跟随秩序大人以来，数百万年了，什么时候听说过双神一体？”然后指指上面，“那也只是合体的双神罢了，而非真正的双神一体，可唐三却是真正的双神一体，史无前例的双神一体！”说完，他抬首，透过天窗，目光深邃地望向天空，良久，随着一声深沉的叹息，他才低声喃喃，“也许，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嗯？”邪恶之神从善良之神的喃喃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善良，什么该告诉我了？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善良之神没有马上回答邪恶之神，而是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似是要将淤积在心中的担忧吐出去一般，而后才缓缓低下头来平视着邪恶，道：“邪恶，当唐三成就双神神位后，我发动了‘窥天’……”
　　
　　“啊！”邪恶震惊了。
　　
　　他不能不震惊。“窥天”，善良之神的独门神技，可以窥破天机！正是因为善良之神有此神技，他和善良之神虽说同为神王，表面上不分上下，实际上善良之神占着主导地位。但发动此神技的代价极大——掉整整五级神念强度！他实在没有想到，为了知道唐三这位史无前例的真正双神对神界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善良之神竟然不惜掉落五级神念强度去窥测天机！
　　
　　“你窥测到了什么？”邪恶之神问得很小声，透着紧张。
　　
　　善良之神眼中担忧之色渐浓，甚至还隐隐掠过一抹本不该出现他这位神界最高掌权者眼中的绝望之色，他幽幽吟哦：
　　
　　“双神出，天地哭；
　　
　　千重劫，万世难；
　　
　　人间乱，反叛患；
　　
　　神界危，神王归；
　　
　　天机泄，源泉枯；
　　
　　幽冥动，祸根现……”
　　
　　听善良之神一字一句吟哦完，邪恶之神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虽然坐着，也禁不住腿脚有些发抖，似乎明白了善良之神之前为何会那么刻意针对唐三。
　　
　　他颤声道：“真没想到，双神出现带来的，竟是人间乱和神界危，甚至……”
　　
　　善良之神抬手打断了邪恶之神的惊叹，说道：“起初，我也如你这般理解这段偈语，我当时就想亲自，出手抹杀掉唐三，除去祸乱之源！可是，就在那时，从天机之源传来了要我们全力培养唐三的指令……”说到这里，善良之神顿了顿，“我就迷惑了，以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那天下无双的通天之能和秩序大人的杀伐果决，怎么会下达这样一个不除掉祸根反而培养祸根的荒唐指令？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为什么不问问？”邪恶之神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地讪笑了一下，“看我，急糊涂了，天机岂是能随便问的……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善良之神不介意地轻抿了一下嘴，接着道：“于是我重新去理解，从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的指令上去理解。细细想r很久，我才发现，虽然两位大人是要我们把唐三当做神界的未来之星去培养，但其中却大有深意，可能远超出我们想象的深意，这个深意，令我不寒而栗，甚至惊恐，甚至……甚至绝望……”
　　
　　听到善良之神此话，邪恶之神悚然大惊。他怎能不惊？什么深意能令神界最高掌权者的善良之神惊恐甚至绝望？莫非是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想让唐三成长起来后武力夺取二位神王的神位？不应该啊，如果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真有让唐三上位的想法，当初他和善良打算把神位传承给姬动和烈焰向他们请示时，他们大可以直接命令他和善良把神位直接传给唐三，何必费此周章？
　　
　　似乎洞悉了邪恶之神心中所疑，善良之神嘴角翘了翘，道：“这个深意与我们的神位无关。邪恶你想，唐三虽是双神，但不过是集修罗神和海神双神位于一体，在神界的真实地位也就排在第四而已，值得天机之源两位大人如此特意下达那样的指令吗？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指令咱们全力培养唐三的时候，言语中那浓浓的期盼之意。”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想让唐三传承他们的……”
　　
　　“这些事，不是咱们可以猜测的！”善良之神立即打断了邪恶之神，然后语气一转，“如果是那样，我最多只是感到震惊，怎么会惊恐甚至绝望？”
　　
　　“那是？”
　　
　　善良之神面现痛苦之色地闭起了眼，手指捏着目间鼻梁微摇着头，似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又似心有余悸。良久，他才轻叹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邪恶，你还记得当年那次大轮回破灭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仍闭着，手指仍轻捏着目间鼻梁。
　　
　　邪恶之神顿时如遭雷击般整个人僵住了。当年那次大轮回破灭，他如何能不记得？不仅记得，而且刻骨铭心！
　　
　　在那次大轮回破灭中，天崩地裂，江海咆哮，日月无光，万千生灵几近灭绝，眼看就要万物泯灭，一切从头开始，希望之神和秩序之神合体，与轮回之神一起奋尽全力做最后一搏，才堪堪抵御住大轮回破灭的神威，度过了那场灭顶之劫，保住了三界和这片天地。整个神界只有他和善良之神、堕落天使神存活了下来，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和善良之神才被委以神王的重任重振神界。他呐呐地问：“善良，你是说，会又有一次大轮回破灭降临？”
　　
　　善良之神放下手，睁开眼，轻轻点头，“恐怕是的。还记得吗，当年秩序大人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不是他和希望大人合体成双神，是绝对抵御不下来的，而且还说，一旦下一次大轮回破灭来临，威力将甚于上一次……我猜，希望和秩序大人担心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御威力更大的下一次大轮回破灭，真正的双神唐三就成了唯一的希望。所以，我重新理解那段偈语，可能是又一次大轮回破灭将要来临，双神唐三乃是应运而生的拯救者，而不是双神出现带来了祸乱。”
　　
　　“那，千羽寒欲图袭杀唐三时，你为什么不及时制止？反而生出借刀杀人的念头？”邪恶之神不解地问。
　　
　　善良之神苦笑，反问：“你以为那是我的想法吗？我既然重新理解了偈语，竭力保护唐三都来不及，怎么会生出借千羽寒之手杀了他的念头？”
　　
　　邪恶之神一愣：“不是你的想法？”
　　
　　善良之神点头，“对，不是我的想法。是路西法传神念给我，希望我不要管。”
　　
　　“路西法？”邪恶之神大感意外。
　　
　　“没想到是吧？路西法传神念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路西法与唐三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置唐三于死地？难道只是为了替千羽寒那个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所谓同族后辈出气吗？”
　　
　　邪恶之神一脸惊讶，指了指头顶上方，问：“他们的命令？”
　　
　　善良之神点头，“应该是。接到路西法的神‘念后，我从路西法那理所当然而不是请求的语气中判断出，他应该是奉命行事。所以我答应了路西法，只是派死神拿着我复制的善良神杖和修罗制作的神王定位传送前去。你也知道，死神苏拉虽是神界执法者，但毕竟才一百一十一级，如何阻止得了铁了心要杀唐三的千羽寒？”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唐三是抵御下一次大轮回破灭的唯一希望，他们又让咱们全力培养唐三，那为何还命令路西法去对付唐三？”邪恶之神极为不解。
　　
　　“我当时也很迷惑。难道我的重新理解又错了？难道唐三真是祸乱之源？可细一想，我觉得我的重新理解应该没有错，如果唐三真是祸乱之源，秩序大人应该是给我们下达除掉唐三的命令，而不是给路西法下达，因为，我们除掉唐三不需要任何理由，而路西法则是在触犯神界铁律，会引起神界动荡的。所以，我猜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玉不磨不成器，秩序大人可能是让路西法去磨砺唐三。”
　　
　　“明白了。”邪恶之神恍然，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对呀，那一次，天机之源的秘密在几位神祗间传开，秩序大人就是命令路西法去执行灭口任务的……”
　　
　　“所以我只说是可能而不是肯定嘛。”善良之神苦笑，“当时我心里真是很纠结啊。”
　　
　　同为神王，邪恶之神对善良之神当时的为难感同身受，“我可以理解。”但又疑惑，“不过，你答应路西法，就不担心唐三真的被千羽寒灭杀了吗？”
　　
　　善良之神一笑，“看你问的，唐三只是一百一十四级的神之尊，而千羽寒是一百二十二级的神之王，实力相差悬殊，我能不担心吗？不过我想，如果唐三真是应运而生的天命所向，他就应该有大气运，就不会轻易殒落。换句话说，如果他被千羽寒灭杀了，那他就是祸乱之源。所以，我将神念锁定了唐三，并打定主意，无论唐三有多危险，我都不为所动，我只要保证他不被千羽寒打得神魂消散能对上面有个交待就行，我很想看看，真正的双神究竟有多不凡。”说到这里，善良之神感叹，“还真是不凡啊，一个一百一十四级的神之尊，差点就把一个袭杀他的一百二十二级神之王反灭了，虽说他也差点被杀，但他还真是有大气运，关键时刻小舞及时赶到，替他挡下了千羽寒的致命一击……”
　　
　　邪恶之神也嗟叹：“是啊，唐三还真是有大气运。当时如果不是波塞冬和修罗及时赶去救援，缠住路西法令路西法无法出手对付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善良之神伸出右手食指摆了几摆，否定邪恶之神的说法，笑道：“路西法不会出手的。我神念锁定唐三时，就发现路西法已经隐身在附近了，在那一刻，我基本确定了我的猜测没错，路西法就是被秩序大人派去磨砺唐三的。邪恶你想，以路西法一百三十七级神之皇的实力，一道神念就足以灭杀唐三，眼见千羽寒失手，他为何不亲自动手？呵呵，如果不是波塞冬和修罗赶去救援，我估计他连身都不会现。”
　　
　　“也是。”邪恶之神赞同地点头，但凝目一想当时的情形，又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他当时还一副不杀掉唐三誓不罢休的样子？”
　　
　　“急的。”
　　
　　“急的？”
　　
　　“对，急的。千羽寒没杀掉唐三，他能不急吗？秩序大人的严厉你又不是不知道，完不成任务的话，路西法甚至会担心他会不会被打入神界第五层。”
　　
　　“不会吧……磨炼唐三而已，又不是真要他杀掉唐三……”
　　
　　“可他不知道啊！他哪知道这只是为了磨炼唐三？”
　　
　　“他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天机啊。如果不是我发动‘窥天’窥测到了天机，我会知道吗？”
　　
　　邪恶之神看着善良之神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路西法接到的命令是杀掉唐三，但却被限制亲自出手，所以他只能阻止波塞冬和修罗救援唐三，期望千羽寒能杀掉唐三。”
　　
　　“应该就是如此。”善良之神笑道，“如果秩序大人命他或者允许他出手，可就不是磨炼唐三，而是要真灭唐三了。呵呵。”
　　
　　“哈哈，眼见袭杀唐三失败，又不能出手，难怪小舞替唐三挡下千羽寒的致命一击后他那么气急败坏。”邪恶之神和堕落天使神路西法一向不对付，只要路西法不爽，他都是很开心的，“接到这样一个让人郁闷的任务，够他路西法头疼一阵子的。哈哈，只怕他做梦也没想到千羽寒灭杀不了唐三吧。”
　　
　　善良之神没好气地斜睨了邪恶之神一眼，嗔怪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谁能想到？你能想到吗？之前我们谁敢想象，一个一百一十四级的神之尊在一个一百二十二级神之王的全力以赴之下竟然没被灭杀？！”
　　
　　“行，不说他的风凉话了。”邪恶之神嘿嘿一笑，“不过我觉得他心里肯定起疑了。哦，命令他杀掉唐三，又不许他亲自出手，哪有这样的命令？”
　　
　　“起疑归起疑，但任务他得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还要竭尽全力完成，他也不容易啊！现在你明白他为什么会低下身段跟与唐山作对的几个神祗打成一片，又传下传承，并不惜威胁我们也要为他的传承者争取到神之王的初始神力了吧？”
　　
　　邪恶之神喟叹：“唉，虽说我和他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我不得不说，这事还真是难为他了。我不知道千羽寒袭杀唐三是不是他鼓动的，但在千羽寒失手后，他确实只有传下传承让传承者在人间界杀掉唐三这一个办法了。幸亏你窥测到了天机，配合他，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这个任务。我现在才明白，你特许唐三和小舞自由来往神界和人间界二百年，也是在配合路西法磨炼唐三。善良，也难为你了，既要配合路西法磨炼唐三，又要保护唐三。现在想想，其实你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帮唐三——唐三强闯天使神殿杀了好几位神祗，虽说我竭力保唐三，但当时如果你非硬拿神界铁律压我，我也保不下他；星露帮小舞过传承考核那事，我是装不知道，你也没有追究……”
　　
　　邪恶之神满带歉意地端起茶杯，道：“善良，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就以茶代酒，为我之前对你发了那么多火向你陪个不是！”然后一饮而尽。
　　
　　误会彻底消除，善良之神欣慰地一笑，“老兄弟了，那么客气干吗？”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难为倒谈不上，就是一直比较忐忑而已。幸好唐三引动了‘希望之光’和‘秩序之光’，让我完全确定了我的判断没错。但话又说回来，毕竟磨炼唐三是路西法的任务，我们接到的指令只是培养或者说保护唐三顺利成长。”然后玩笑道，“如果因为我的配合而致路西法的传承者真在人间界把给唐三灭杀了，秩序大人追究起来，我可就惨了。”
　　
　　邪恶之神听了善良之神的玩笑话，并没有笑，而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问：“善良，刚才我们就讨论过，路西法传承者和唐三决一死战的话，唐三几乎没有半点生机！这可怎么办？我们到时候要不要出手救他？”
　　
　　善良之神的眸子里精光闪过，道：“我也像你这样担心过。我曾假设我自己就是唐三，反复在心里演练过与一百二十一二级的路西法一战，也没想出有什么样的手段能不被灭杀。但后来我想通了，希望和秩序两位大人都不担忧，我们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就不相信两位大人不知道这事。唐三既是应运而生的集大气运者，他就一定不会死，最起码希望和秩序大人不会让他死。我现在只是很好奇，唐三他到底有什么手段呢？”
　　
　　说完，善良之神恢复了神界最高掌权者那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恬然模样。
　　
　　邪恶之神点头，笑道：“被你这样一说，我也很好奇了，哈哈！”然后拿起茶壶给善良之神的杯子里掺茶，边掺边问：“善良，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路西法提出提高传承考核难度我理解，在他看来，唐三非死不可，也必死无疑，他担心唐三的那些伙伴如果成神将来会寻他的传承者替唐三报仇。”掺满善良之神的，又给自己掺，“但你既已窥破天机，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忧，为何还会答应路西法呢？”
　　
　　善良之神端起茶杯子捏在手里，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高深莫测地说道：“因为我估计，唐三那几个伙伴应该都能够通过传承考核。”
　　
　　“哦？你的意思是，传承给他们的那些神祗也会像路西法那样，在他们的传承考核中给他们予帮助？”
　　
　　“呵呵，那他们倒不敢。”善良之神笑了笑，“这和唐三有关。凡是有大气运者，一定会影响到与他身边的人。你看看啊，唐三的母亲，死了，复活了；小舞，死了，复活了；小舞的两个魂兽哥哥，死了，也被唐三复活了；小舞传承失败，星露硬是不惜冒着被打入神界第五层的风险，助小舞完成传承考核；火神选的传承者本来是姬动，可姬动被你看中了，于是我们推荐唐三那个叫马红俊的伙伴给火神；唐三的父亲明明根本没有希望成神，但杀神被烈焰杀了，杀神神位亟需补缺，我们选中了他父亲；就连唐三的敌人千仞雪，神位被废后，也在唐三的帮助下恢复了神位……你说，这些人不是受到了唐三的大气运影响是什么？所以我判断，唐三那些伙伴都能通过传承考核。”
　　
　　“哈哈哈，善良，我发现你好坏，这下路西法的鼻子估计要气歪了。哈哈！”邪恶之神大笑起来。
　　
　　善良之神苦笑着直摇头，“看你把我想得，我哪是为了气路西法？考核难度提高，通过考核后的奖励丰厚多了，他们将来都是唐三的助力，我这是为了唐三将来能抵御大破灭轮回！”
　　
　　“哈哈，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反正能让路西法不爽就对了，我就喜欢看他不爽的样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