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恩，我们挺好的”
贺离有些违心地端起茶杯挡住了心虚的眼神
“吴琼前不久打电话给我，还说你们会一起过年呢”
一起过年？和何斌？
贺离眯着眼看着杯底的茶叶，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你这次来？”
听到她问关键的问题了，贺离这才放下了茶杯，想了很久才开口问着，“为什么吴琼从来没有跟我阿姨您，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甚至还骗我说自己是个孤儿”
她一愣，听完了贺离的抱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常青树也会掉落的树叶悠悠地落入了尘埃
——————
回程的路上，沉寂的氛围绕在车内，贺离沉着一张脸，表情十分的凝重
他看到了吴琼的来电，但是他没有接，知道原委的他不知道该拿什么口吻去和吴琼说话
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冷静说话
难怪他身手那么好，也许过惯了那样害怕的日子总会也想着法子去保护自己，所以他和吴琼的动手输的很彻底，但是吴琼却从不轻易和人争辩，总是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尽量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那样胆小怕事的他纵使武装了全身也还是觉得害怕
不愿意提及母亲，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个妹妹，只是为了让母亲过得幸福，远走他乡只是为了不让继父知道他娶的女人还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他听到了很是愤怒，就算吴琼是同性恋又怎么样？
难道身为人母就是这么自私的当真的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吗！？
“从小我和他就处在他爸的阴影下，他爸一喝醉就开始打人”那样的生活不是贺离能够想象的，“他为了保护我所以推他爸落了水，因为醉酒，所以他被救活了，他爸没能醒过来”
所以，这就是他怕水的原因？
“我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妞妞的父亲，是乡镇里善良的下乡大夫”吴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吴琼是为了不耽误我所以才很少回来的”顿了顿，她有些哽咽，“他说自己不正常就算了，不愿我再被人说三道四”
说着哭出了声音，“傻儿子，其实无论他什么样，他都是我儿子”
听到这里的贺离僵硬地坐在那里，伸手想安抚一下眼前这个女人，但是抬手又觉得有些冒昧，犹豫了一下又缩回了手
他该想到的，吴琼那个死心眼，从来只会为别人着想，更何况是他爱的人
他会抛下过往的一切，会放下自己的爱，只为了自己爱的人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他不明白，为什么吴琼要那么无私，无私到让他气愤，无奈，甚至是心疼
回过神来，才发现天下雨了，打在窗户上声声做响的雨水声让他有些恍惚
打开了雨刷，任由雨刷左右摇摆着，挡开了那突如其来的雨水
想起临走前那个女人莫名地握住他的手，“贺离，“谢谢你愿意陪着我们家吴琼”
目光落在手背，似乎还带着那丝丝的滚烫的灼热感
“刷——”
汽车急刹车地停在了公司门口
真是麻烦，突然这么大的雨，是因为正值上班的时间，所以员工停车场都没有车辆进出让保安都可以偷懒的吗？想停个车子还没有人开闸！
想到这里，下了车被淋到雨的心情更糟糕了
贺离狠狠地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心情简直是雪上加霜的糟糕
也罢，就这么停在门口吧，等到保安看见估计也会打电话给他的，到时候再下来停吧
已经下午2点多了，午饭也没有用就这么匆匆地赶回了，突然觉得肚子空空的，连带着身上的雨水寒意也更重了
这么想着，贺离加快了脚步要走进有中央空调的公司内，却在人群中停下了脚步
——手里捏着两把雨伞，吴琼就这么怯弱地站在大门的一侧，有些踌躇地不敢进去，想必是刚冒着雨来的，头发也是湿的，裤腿也湿了半截，人来人往的，他却止步不前了，超前迈了一步却又迟疑着退了回去
臃肿的羽绒服胖胖的裹着身子，脖子因为寒冷缩在了领子里，但门口阵阵的冷风伴着细雨飘了进来，贺离清晰地看着外面的雨水就这么粘上了他的发丝
就像第一次见到的吴琼，一把拎起慌张掉落水池中的他，扑面而来的水，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可那湿透的睫毛近距离地看，因为害怕而微微的抖动，双手毫不犹豫地攀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不畅地张大了嘴像只金鱼一样“呼哧呼哧”喘着气
那种感觉直到如今，只会在知道吴琼的从前后更加强烈
他在这一刻有着深深地信仰，感谢上帝并没有让从小受到的虐待吴琼变成个社会激进分子，他还是那安然无恙地成长着，那样平安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甚至还是那么善良地对待着这个世界
他带着些许凝重的神色朝那个男人走去
而吴琼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送伞，意识到自己已经辞职了没有员工牌是进不去的
更何况这样贸贸然进去也不是很好吧？
正犹豫之际回过头就看到了贺离大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离哥？”
他开心地迎了上去，边走边愉悦地碎碎念着，“我今早起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下午突然下这么大雨我想你一定没带伞，所以我想...不过我好想忘了，你开车的，也用不上伞，不过，既然到都到这儿了，我还是....”
看着贺离严肃地盯着他的脸看，吴琼有些语无伦次地将手中的伞递了上去
心里有些打鼓，贺离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拿着伞伸出来的手，贺离想也没想竟一把推开了——
来不及诧异，来不及伤心，也来不及追究离哥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吴琼就被贺离一把搂进了怀里
自从两人再见，似乎拥抱变得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贺离主动的
他不明白今天的贺离怎么了，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开朗的贺离，人来人往的，他没有抵抗，若是贺离不介意，他又何必闪躲呢？这个人可是贺离啊！
可，一如既往温暖的拥抱却带着丝丝悲伤的气息，他看不到贺离的表情，却察觉到了他手中的温度，冰冷，甚至是还带着颤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好像贺离很难受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贺离的后背，希望给予他一点安慰
贺离一愣，感觉到了吴琼安慰式的抚摸，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子，总是这么善良，对谁都这么好
忍不住垂下头靠近他的耳畔，“吴琼，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天还是下着雨，并不会因为心情的好坏而变化，也许此刻有人心情很糟糕，也有人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过，但是一切都这么按部就班的发生着，进行着，或者是就这样的消失着
一如他们的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靠近着，可是贺离没有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吴琼也没有发现他也开始摇摆不定了
也许多年以后，吴琼还是会感谢现在的一切，或悲，或喜，那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