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清新军(1) (第2/2页)
“能战否?”曾国藩未老先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别人不知道,他作为这支新军的创建者,还会不知道?直隶这一带的民风懦弱,战鼓一响,掉头就跑。你要给他们讲什么忠君爱民根本就听不进去,要是给他们讲金银权力倒特有劲。如果自己手中有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要维持土气倒也不难,可是自己最缺的就是银子啊。朝庭虽说为这支新军花了千万两,但真正落在军费上的不到三成。
那些洋教官编的新式军法也真是奇怪,走路要“奶的”、“累的”(即英文的左右)的喊,这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中国人来说,哪分得清什么左右?更不用说洋文“奶的”、“累的”;前进时要排成一队,新军士兵在当兵之前都是些农民,散漫惯了,训了老长一段时间才站起来像个队列的样子。不过一旦走动起来,马上就原形毕露了。左脚右脚跟本分不清楚,踏不上军鼓的节奏,只要走上十来步,整齐的队列就放鸭子了。
如此在队列上训练上花了足足六个月的时间,总算是通过了洋教官的考评。
接下来的枪弹射击训练又是一大难题,枪声一响就让兵勇吓一大跳,直道是晴天霹雳。好不容易不再害怕放枪了,那三点一线的射击理论,又让人犯起迷糊来,首先你得解释什么是点,什么是线,什么又是直线,最后还得解释为什么三点在一线上枪才会打得准。教直线射击的枪都那么难,那复杂的曲线射击的炮兵训练,简直让那些洋教官们抓狂得想跳河了。弹道射击的原理,曾国藩这个读圣贤书的知识分子都不懂,更不用说那些目不识丁的新兵了。无奈之下,洋教官只得自任为较准员,而那些炮兵全成为了搬运工。他们的作用在于将大炮拉到战场,然后将炮弹放进炮膛,并随着洋校官的命令升高或放低炮管,最后点火放炮。
教匪那边,曾国藩想尽了一切办法搜集资料,从手中不为数不多的资料上判断,自己手中的这支新军要是拉去打仗,肯定骨头都不会剩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从来得越来越频繁的天使,越来越多的圣旨中,曾国藩敏锐的感觉到了大战前的气息。
“圣上,难道想南下剿匪了?”曾国藩不寒而栗。
监军小德子,面带喜色,大刺刺的闯了进来,阴阳怪气的说:“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有喜啦!”
曾国藩正愁着呢,那来的喜?对于监军小德子,曾国藩是将其像爷爷似的供着,每日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常常送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哟,送得真叫肉痛。可是小德子的贪欲那能填得满?时不时的借皇上的威风,打打曾国藩的秋风。这打秋风的方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过年过节得有节礼,王爷格格生辰得有孝敬,喜有礼悲有礼,就连送个消息都要“跑腿费”。京片子卫嘴子,说的就是北京人特能摆显,任谁都能够将自己与皇帝沾上点亲故。芝麻大的事,可以吹得比西瓜还大,真要是让他们干点什么事来,又马上焉了。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讲的就是北京人。
今天小德子前来道喜,如果是一点小喜事还好,要是大喜事,曾国藩恐怕要大大的破上一笔财了。
“何喜之有?”曾国藩虽对小德子不满,但表面文章做得是滴水不露的,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小德子见总兵大人,被自己吊起了胃口,摆显起来,不急着说好消息,自个儿找个了位置先坐了下来。
“上茶!”
丫鬟小菊应声而至,一杯香浓的雨前龙井就倒了出来。
小德子小抿了一口,叭唧一下嘴巴,赞声好茶,这才开口道:“这个好消息可不一般啊,咱家花了五百两银子才得到了。”
什么?又要五百两!曾国藩一听马上明白了,今天这好消息至少得五百两才能摆得平。心底虽怒,但脸色是绝不没有半点变化的。
“德公公也是为了国事,怎可让您破费?菊丫头你去叫帐房的先生来,封五百两与德公公。”
小德子一听,喜上眉梢:“咱家怎好要曾大人的银子呢?”
“本官这还得仰仗着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呢,这点儿银子,就当茶水钱吧,也好给公公润润嗓子。”
“大人如此美意,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人此事甚密,附耳过来,以防隔墙有耳。”
曾国藩依言而行,待听完小德子之言,不但不喜,反而一惊。
皇上要来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