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朱门肉臭 (第1/1页)
　　
我从海边出发，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我在水底，而大船在水面。盐帮来时的原班人马，仍旧乘在船上。
　　
　　船是拖上岸，又重新修好的。对于别人来说，这种事是很难办到的。但对于同时拥有人类和鱼类两种手下的我来说，这种事并没有难度。
　　
　　任凭旁人如何望穿眼、想破头，也无法发现，盐帮人马已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事实上，已彻底地被我控制。
　　
　　我顺利地来到山东曹州，潜伏在黄河水底，隐蔽真身。只用神识，控制着盐帮弟兄，进了周府。
　　
　　周家经历了许多代的经营，在当地完全是豪门望族。但同时也是凶狠的周扒皮。周家虽以盐为主，但底蕴深厚，把控了当地的各行各业。妓院、赌馆、客栈、商行、码头，统统都有份。
　　
　　周府比起红楼梦里的贾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贾府只是官宦人家。而周府乃是世代土豪门阀。
　　
　　要不是我经历过长期的苦难磨练，还真会被周府穷奢极侈的生活方式，所腐蚀。
　　
　　至少我的心，还是向着贫苦百姓的。从黄河一路而行，我看到的，大抵是底层百姓的痛苦和艰难。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古代生产力低下。只拿农业而言，既无良种，也无农药化肥。亩产低下不说，因为灌溉设施缺乏，只能靠天吃饭。一遇旱涝虫灾，就是颗粒无收。
　　
　　当然富人们，还是花天酒地，享尽荣华。而周家可算是富人中的富人。
　　
　　我尝试着过了一段“周宗旦”的日常生活后，觉得很不适应。很多事物，打心底里，接受不了。
　　
　　周家厕所里，都要使用大量香料。既把许多香粉直接洒到排泄物上，也用许多整日地熏燃。一到晚上，便到处点放灯笼、烛台，把屋里屋外，照得灯火通明。
　　
　　周宗旦每次用餐都上半百个菜。实际上，到吃完，有些菜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一筷子。当然我也知道，不能这么算。周宗旦吃不掉的，自然有大把下人可以解决。
　　
　　周宗旦每晚至少要两名女人同床共枕。能直接睡在床上，到天亮的，都是有名分的妻妾。至于那些可以随时召唤、亵玩的侍女，只能在偏室休息，等候待命。地位完全和奴婢对等。
　　
　　府里还养着批歌女舞姬，地位更加低下，经常拿来招待宾客，甚至任意送出。基本上都是送来或买来，流动性和替换性相当大。
　　
　　我不是不想过好生活，但这种生活，让我生不出喜欢，只有厌烦。但世风就是如此，我再怎么想改变，也无法扭转大局面。
　　
　　我感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但又找不到头绪。
　　
　　豪门世家的生活方式，自古延续，已经成了风俗，甚至礼仪。
　　
　　我虽然厌烦，却也感到享受，完全是自相矛盾着。
　　
　　人生观和价值观也是自相矛盾着。
　　
　　朱门肉臭——我痛恨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