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建康临安 (第2/2页)
“多谢车队长!”这些士兵道了谢之后高高兴兴的前去喝汤,一时之间,这里的守卫尽去。
看到这些人都走远,车队长将身边的亲兵分派出去,然后走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指挥使现在在西厢那边不知如何?等会儿我就过去瞧瞧!只是那里戒备森严,还要穿这种衣服,拿上腰牌才能进去,真是麻烦。算了,衣服腰牌先放到这里,等会儿再换上。”
话音未落,车队长将一个包袱放到地上,然后转身去别处巡察。
一条黑影闪过,地上的包袱就失去踪迹。
西厢房中,原本应该卧床的车知勉却在床上半坐了起来,看看屋中的更漏,发现时间已经稍微超过预定时间,有些不安的看着门外。正在犹豫间,一阵敲门声响起,二长一短,极为有节奏。
听到这个声音,车知勉又躺在床上变成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敲门声结束后,门就被推开,两个将领模样的人进来,打头的那个对身后那名将领说道:“你好好的在这里守护大人,知道吗?”
“末将知道!”
“知道就好,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大声叫就行了!”
“是!”
等又一阵开门关门声音响完,一声清脆的响指之后,车知勉睁开眼睛面对着屋中那位将领,嘴角露出笑容:“索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殿前司衙门!
钱像祖心绪不宁的走来走去,不时望向门外,一脸的焦急,不时还搓搓双手,表现的极为烦躁。
“大人,您还是先坐下,也许等会儿就会有消息!”一个副将摸样的将军出声劝慰道。
“唉,没想到我一个堂堂枢密使连临安城的兵将都调不动,如今只能坐看叛乱发生,实在是愧对皇上和史太师的栽培。”语气中一片索然。
“此事并非大人之过,因为史太师和车都指挥使如今都未能亲临,那些带兵的副都指挥使又互相不服气,拥兵自保,不听号令,故才会如此。只要史太师那边有回音,想必此事就能迎刃而解!”
“是吗?”钱像祖看看身边这位副将,心中泛起冷笑,史弥远根本信不过自己,不然又何以会如此?
“车都指挥使!”副将一声惊讶的叫声让钱像祖抬起头,入眼就是车知勉那张惨白的脸。
虽然心中惊讶和高兴,但看到他有些不稳的步伐,钱像祖还是斥责道:“知勉,你如今重伤在身,为何还来到这里?快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叔父大人,知勉听闻如今叛党猖獗,竟然围攻大内,而殿前司禁军因为群龙无首,故坐视不理。想知勉身受太师和叔父大人厚爱,岂能因为一己之伤而惘顾大局,还请叔父大人成全!”话才说完,车知勉就喘了几口气,似乎十分辛苦,使得屋中之人极为感动。
钱像祖见状,也露出笑容:“知勉能以国事为重,叔父岂能不支持?如今情况危急,还请知勉能够当机立断,调集殿前司禁军平叛!”
车知勉一点头,就在亲兵队长的扶持下走到主帅位置上坐下,左右一扫,语气有些无力的问道:“现在谁能告诉本都指挥使,叛军有多少人,现在何处,皇宫大内情况如何,可有太后和皇上的消息?”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响起:“知勉的问题,本太师都可回答!”伴随着话语,史弥远和一大群将领出现在门口,一个负责值巡的副将此时才跑进来禀告‘史太师驾到!’让屋中众将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参见太师!”立马反应过来的钱像祖赶紧行礼,屋中众将也有样学样,顿时一片参见声响起。
“知勉快别行礼,你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忠于职守,果然没有辜负本太师!”史弥远拉住车知勉,语气亲热的说道。
“知勉只是克尽职责,实在不值太师夸赞!”车知勉一边说,一边看看和史弥远同来的那些将领,发现他们都是各禁军营地的实权将领,心中顿时有数,暗叹自己早了一步,不然计划可能就要有变故。
“好,只要我临安将领个个如知勉一般,本太师又何惧叛逆赵昀和摩尼教乱党。像祖,今日我等就看看知勉本事如何?”史弥远斜眼看了钱像祖一眼。
钱像祖赶紧上前:“一切任凭太师吩咐!”
“好,知勉,各营将领都已到齐,你尽管下令就是!”史弥远一指身后的将领,十分大度的说道。
车知勉知道这是史弥远对自己的一种拉拢,也是一种试探,如果自己不识相,只怕前功尽弃。当下微微一摆头,语气坚决的说道:“既然太师亲来,此地还请太师做主,知勉只需执行即可,还请太师不要推辞!”
史弥远看看车知勉,觉得没有半分异样,似乎真是出自真心,微微一笑,不再推辞的说道:“既然知勉这么说,本太师就不客气了。现在查明叛军只有三千人,以叛逆欧阳义为首,在围攻大内的时候被皇上亲自带领宫城守军将之击退,如今其正逃向朝天门。本太师估计他们目的并非在此,而是朝天门旁的新开门,所以本太师觉得如今应该穷追猛打,不能任凭其逃离临安。故本太师命令,禁军各营马上整备大军,前往追击,不得有误!”
“末将听令!”那些跟随史弥远而来将领接令后,马上就离开殿前司,前往各自营地去准备兵马,很快,原被热闹的大堂又变成寥寥数人,期间那些将领只有两人对钱像祖和车知勉微微拱拱手。
“知勉,你觉得本太师命令如何?”史弥远在那些将领离去后,微笑着看向车知勉。
“末将不知叛军情况,故无法判断,只是太师真的能肯定叛军是想出新开门吗?如果其是想强行通过朝天门,进而冲击丰豫,崇新等门,则我军追击有可能给叛军以各个击破之危!此是在下一点疑虑,不知太师可否一解末将的疑点?”
“知勉,你竟然敢怀疑太师,还不快给太师赔礼!”钱像祖看到史弥远面色有些变化,赶紧先一步训斥车知勉,意图蒙混过去。
“像祖,知勉说的不错,你又何必如此?其实有一事,本太师没有说明,本太师已经查明此次临安之变是因为叛逆赵昀,不甘谢道清嫁给皇上,故才策动此次刺杀,并鼓动一些叛逆起来闹事。现在本太师接到皇宫的消息,谢道清如今不知所踪,本太师猜测其已被叛逆赵昀的党羽掳走,故才肯定那些叛党将要逃跑,至于断定他们是想逃往新开门,只是因为那里是叛军离开临安最简捷的道路。知勉还有疑问吗?”史弥远灼灼的目光放到车知勉身上,想看出他问话到底是何用意。
车知勉坦然的回望史弥远:“知勉是叛逆赵昀极欲除去之人,如果真是此一叛逆策动临安之变,知勉确实会成为其目标。既然太师如此肯定,难道此一叛逆还敢惊扰太师不成?”
史弥远目光一凝,良久才笑道:“知勉的心思果然细密,不错,本太师也曾遭到刺客的侵扰,本太师的护卫段人英还被刺客所杀。”
“段人英竟然死了,太师没事吧?”钱像祖连声问道。
“还好!”史弥远不想多说此事,又看着车知勉说道,“如今那些叛军本太师自有办法对付,不过,皇上却因为受到奸人蛊惑,如今正率领宫城守军前去追击叛军。你也知道皇上是万金之躯,岂能做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个闪失,只怕又会是一场风波,所以本太师希望知勉你能去阻止皇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车知勉马上站了起来,提着一口气说道:“请太师下令,知勉一定竭尽所能劝阻皇上!”
史弥远微微一笑,拿出一面刻画着精致花纹的令牌:“你拿着此一令牌去将侍卫亲军步军残余的兵马召集起来,虽然侍卫亲军步军出了欧阳义这个叛逆,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不能荒废了他们。本太师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是,末将遵命!”车知勉接过令牌也离开这里。
望着车知勉的背影,史弥远对身边的钱像祖说道:“知勉和叛逆赵昀不共戴天,而且还如此忠于朝廷之事,还真是一个可堪大用之才。”
钱像祖心道,‘什么忠于朝廷之事,你就是看到他和淮王不能两立才用他,当我是傻子吗?’面上越发的恭敬:“太师英明果断,下官敬服!”
史弥远看看他,淡然一笑,不再开口,只是嘴角却露出一种奸计得逞的阴笑。看到这种熟悉的笑容,钱像祖敏锐的感觉到有个人将要落入史弥远的圈套。
难道史太师想害知勉?
想到这里,钱像祖担心的看看门外,心中充满了一种忧虑。
车知勉走出殿前司,看看身后的大门,然后握紧手中的令牌,离开这里。在一个亲兵将其扶上马的时候,车知勉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史太师似乎想放欧阳义一马,奇怪!”说完,就一拍马股,绝尘而去。
龙战天负手站立在西湖边,望着眼前的湖水一语不发。
夜色下的西湖远没有白天那么明媚照人,再加上今天又无月,一些画舫和渔船也绝迹,使得湖面一片黑暗,平常那些看上去诗意盎然的柳树芦苇被夜风推的左右摇摆,晃动的影子犹如妖魔乱舞,让人见之头皮发麻,不时还可以听到一两声极为凄凉的鸦叫,如同鬼嚎哀叫,闻之心惊胆颤。
同样的湖水,白天和黑夜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异,如同人心之变,让人心生感慨。
但很显然,龙战天就没有这样的感慨,他现在只是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决定自己是不是出手的答案。
蓦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自己的耳朵,龙战天的脸上露出冷笑,然后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来了,先出来说说话吧!”
“龙宗主果然高明,天闪还在十丈外,宗主就已经发现,看来天闪的一番布置是白费了!”随着话语,天闪挺拔的身躯落在龙战天十步之前,清奇的脸上有种敬佩的笑容,如同老友会面,不见半分火气。
龙战天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真的如此决定了吗?”
天闪也露出苦笑:“太迟了!”
龙战天明白的点点头:“那好,动手吧!”
就在龙战天“吧”字余音还在天闪耳边缭绕之时,其身形就突然飞起,半空中身躯一转,形如猎鹰般的扑向天闪身左的一棵柳树,在接近的刹那,狂猛的一拳没有任何保留的迅速发出,犹如狂雷飞爆,周边的气流啸啸做声,配合此时龙战天一头长发飞舞的形象,真是如同地狱魔王出世一般,让人生出不能抵御的感觉。
天闪脸色一变,长剑闪电出鞘,一圈精芒追着龙战天的身形而去,犹如电芒纵横,在短短的时间中挥出十剑,汇合成一道变长的剑气,向着龙战天飞了过去,意图拖延住龙战天的身形。
而同时,一道亮丽的飞虹起自柳树之间,不过急闪而逝,一声闷闷的声响同时响起,如同一截朽木破碎一般,让人听的好不难受。
声响过后,龙战天的身形又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天闪飞舞的长剑似乎总是差上那么一点的跟在其后面,就是不能接近对方,让人看的叹息不已。
“一起上!”一声断喝传出,场中蓦然出现七八条人影,舞着兵器,凶猛的扑了过来,其中一人就在龙战天的身前,手中的长剑划出曼妙的曲线,想将龙战天的攻击路线封死,方便己方的围攻。
龙战天的嘴角又露出残酷的笑容,没有任何变招的一拳直接砸在对方飞舞的剑上,在对方剑式微微一顿之际,又是一拳落在对方的胸膛上,接着顺势转身,躲过身后的长虹,扑向另外一个对手,显得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天闪在对方杀死己方第四个人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长剑一收,不再跟着对方,反而冷冷的看着对方对自己人的残杀,似乎没有再动手的意图。
失去天闪的制衡,龙战天更如杀神降临,犹如多臂魔王一般,双手在狭小的空间中激荡起层层风浪,使的围攻他的人不仅不能收联手抗敌之效,反到是单独一人面对对方一般。
龙战天当面的三人感受到此种压力,怪叫一声,手中长剑如同精光电芒,向着龙战天狂猛的进攻,意图打破龙战天对己方的影响,脱离出龙战天的影响范围。
身形奇异的一闪,龙战天犹如水中之鱼般的贴上一人长剑,双肩一晃,进入对方中宫,似乎是轻轻无力的撞了对方一下后又扑向另外一个对手,在对方的长剑正收回防护之前,一拳击在对方剑脊上,此拳连着半截断剑一起进入此人胸膛。
第三人看的心胆俱裂,将手中的长剑向着龙战天一扔,不顾一切的掉头就跑,表现的极为窝囊。
龙战天在对方扔出的长剑飞临自己身边之时,轻巧一闪,手肘对着剑柄一碰,长剑就改变方向对着后面一人飞去,逼得他变招将此剑磕飞,使得即将接近龙战天的攻势又化为乌有。
借着这点时间,龙战天的脚落在逃跑那人的背上,将其踢飞出去后又回身飞临身后四人头上,脚步下沉,点在其中一人的头颅上。
剩下三人长剑连挥,想挡住龙战天的攻击,但可惜却被龙战天躲过,催命的铁拳又落在一人的胸膛上。
就在此时,惊天的杀气向着龙战天扑来,影响所及,犹如被实体笼罩一般,令人如同落入冰天雪地之中,浑身透凉。
两道飞射的银虹自天闪手中飞出,带着天闪的身躯划过一溜灿烂的莹光,如同划过长空的闪电一般,充满无坚不催的气势,迅速而准确的拦截住龙战天的身躯,其中一道银虹的目标就是龙战天的咽喉。
天闪出手的时机计算的恰到好处,按照长剑飞行的轨迹,到达龙战天身前时,不仅是剑气聚集到颠峰的时刻,而且正是龙战天的铁拳落在己方一人胸膛上的时间,不论对方武功如何之高强,但毕竟是人,杀死己方一名高手之后,当有刹那的回气,而此时就是杀死对方的最佳时机。
天闪牺牲多名同门的目的也是为这一刻,所以出手之后没有半分留手,全力一击,有我无敌。
电光火石之间,龙战天已经接近对方胸膛的拳头突然停住,还莫名的产生一股吸力将此人弄的身不由己的扑向自己,进而空间内突然产生一道狂旋的真气,让龙战天和此人来了个换位,将对方送入天闪的长剑威势之中。
全力一击的天闪来不及有任何变招,就将此人卷入银虹中,血雨肉沫飞撒中,这个倒霉蛋就被天闪给分了尸,死状凄惨无比。
此时一道刚猛无伦的劲力越空而至,犹如海浪扑石,狂猛霸道,充满一往无回的气概。
天闪猛提一口真气,右手腕一抖,长剑脱手而出,旋转着在对方的劲气中左冲右突,割破对方扑面而来的气网,发出猛烈的爆响,左手的长剑在右手飞剑削弱对方气劲之后,轻轻划出一个个圆圈,将对方的气劲扯乱,变成一道道毫无威胁力的尖哮,从中脱困而出。
当天闪立定之后,就看见龙战天的手正从己方最后一名高手的咽喉上收回,看那人头颅歪斜的样子,显然颈骨已折,回天乏术!
天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按奈住体内翻腾的真气,冷眼看着龙战天,不言不语。
龙战天的眼角扫过对方握剑的左手,发现其正微微颤动,摇摇头,又似讥讽又似怜悯的说道:“天闪,你本来是龙某看好的一名圣门中人,可惜却要死在龙某的手上,不知你是否还有未完成的心愿,说出来,也许龙某可以帮你完成。”
天闪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似乎非常欢愉:“龙宗主竟然在此时出言扰乱我心神,看来现在也无必杀我之能力,只要天闪尽力一搏,只怕将会是两败俱伤之局。到时,就算龙宗主功比天高,说不定也会被窥视一旁的宵小所杀,传了出去,也许将是江湖上莫大的笑话。龙宗主以为如何?”
听到对方的反击,龙战天眼中流露出惋惜的意思,淡然道:“看来你还不明白情势,算了,念在你也算圣门中人,如果你肯自尽,龙某可保证你声誉,你看如何?”
“哈哈哈,天闪多谢龙宗主好意,可惜天闪天生就是如此顽固不化,龙宗主竟然也带来朋友,何不请他们出来一叙,不知是不是圣门中的熟人?”天闪语气中有种放开一切的洒脱。
“你既然这么说,血某不出来打声招呼似乎过不去!”伴随着话语,一脸古怪笑容的血杀天出现在天闪的左侧,刚好封死其逃回临安的道路。
天闪望望右边和后面,一片平静,似乎那里并没有任何人存在,回过头又看着龙战天:“原来我圣门就来血门主一人,看来龙宗主失算了!”
龙战天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圣门讲究以力服人,你以为龙某今日杀你快剑门这些人会让别人感到不满吗?你太小看龙某人了!”
天闪闻言,正要出言反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兵刃交击的声音,还有一声让自己心碎的惨叫。
闻得此声惨叫,天闪原本紧守的心立时崩溃,不顾一切的向后狂扑而去,任凭一道摧心裂肺的劲气涌入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抵御。
力上加力,天闪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飞出的身形越加快速,刚一落地,一条娇小的身躯就扑入其怀中,紧紧的抱住他,一道欣慰之极的声音响起:“阿天,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叫我?”
天闪被狂涌的鲜血封住了咽喉,一时说不出话来,来人微微一笑,温柔的用袖子擦拭着他的嘴角,一如往昔饭后帮助其擦拭嘴角一般,只是丝巾变成衣袖,饭粒油污成了鲜血。
看着对方胸前被洞穿的伤口正在流出猩红的鲜血,天闪露出苦笑,强行咽住喉咙的血气,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不该来的!”
来人将嘴嘟了起来,如同往日撒娇一般的嗔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是说过,不论如何都会和我在一起的吗?我这次还没有和你算账,你还敢这样说。看我会不会饶你……咳咳,我的胸好疼,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很难看?”
“不是,小娇永远都是那么好看,到是我是不是很丑?”
“是啊,你看看你,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脸上也被划花了,真是难看死了,真的……真的……好难看……好难……”
看着对方语气渐渐变低的倒在自己怀中,天闪丢弃了手中的长剑,温柔的抱住她,望向此时才出现的那个人,微微叹道:“看来你就是冷牙,我早就听说过你,但没想到你武功如此之高,但心计却如此歹毒,我真是低估了淮王。”
冷牙平淡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天闪摇摇头,抱着小娇转过身躯,面对着龙战天,淡淡的说道:“如今天闪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些年真累啊!烦请宗主转告淮王,蒙古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请淮王当心!”
龙战天语气微微变的柔和的问道:“既然你也如此看好淮王,为何还会选这条路?”
天闪沉默了一会儿,露出苦笑:“要怪只能怪天闪遇上淮王太迟了。这把剑是快剑门的信物,请宗主送回快剑门,诸多师兄弟对天闪的所为并不知情。天闪告辞!”
说完,天闪横抱住小娇,缓缓的转过身向着身后走去,步履缓慢蹒跚,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冷牙冷眼看着对方接近自己,等到了伸手可及的范围时才微微偏转身子让天闪过去,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天闪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前行,等其没入黑暗中后,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到湖畔众人的耳朵中:“上登朱陵府,下入哀生门,超渡三界难,经往原始转,人生一梦中,繁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
声音消失之后,一条人影出现在冷牙身边:“回禀总管,目标已经倒毙于湖边一坑中,请总管示下!”
冷牙看看面色冷峻的龙战天,吩咐道:“厚葬他们吧!”
来人领命而去之后,冷牙走向龙战天,拾起地上的长剑,恭敬的说道:“龙师,不知快剑门的事情将要如何处理?”
龙战天冷眼看了他一眼,手一张,就将长剑拿到手:“我来处理,你们这么快就赶来,是不是临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虽然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冷牙还是恭敬的答‘是’。
龙战天看看他,淡然的说道:“派你的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另外将天闪的话告诉他!”话落,龙战天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冷牙吩咐手下人处理此地之后,就走向血杀天,看着他问道:“血门主真的不同冷牙一起回建康吗?”
血杀天点点头:“请转告淮王,血某还有些事情需要办理,血某的礼物烦劳总管送呈淮王!”
冷牙平静的说道:“血门主的礼物一定会让殿下高兴,不过殿下更渴望和门主相见,还请门主不要让殿下等待太长时间。”
血杀天笑了笑,也施展身法离去。
此时才出现在冷牙身边的唐天风看着满地的尸首,有些感叹的说道:“龙兄的武功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真是让人难于相信!不知是否和淮王有关!”
冷牙冷淡的回答道:“殿下的才华不是你我能想像的。唐门主,淮王让冷牙在事后将这份礼物送给你,请收下!冷牙别过!”
唐天风有些疑惑的接过这份类似奏折的东西,翻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唐家今年开设之医院,一律免税三年。下面鲜红的淮王大印看上去是如此的动人。
当唐天风抬起头的时候,冷牙已经离开,感受着湖边刺骨的寒风,唐天风的心头却露出笑容: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谢道清坐着一辆舒适的马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临安城,通过余杭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对这么大的一辆车竟然视若无睹,任凭其通过之后才将大门关闭,让谢道清又开了一次眼界。
当马车行到临安城外时,谢道清叫停了马车,打开车厢门,走下马车,望着夜色下的临安城墙,感觉到它此时就如同一只已经衰老到不能动弹的巨兽,只能在回忆中重温昔日的荣光。
良久之后,谢道清才又重新坐上马车。
莫心媛见状,以为她是舍不得临安,轻轻笑道:“你要是舍不得临安,等到了建康可以和淮王说说,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将临安夺下来送给你!”
谢道清闻言,轻轻一笑:“莫夫人说笑,淮王乃是当世英雄,心胸高远,岂会为一女子而不顾大局?莫夫人既然是淮王的属下,难道还不了解淮王的为人吗?”
莫心媛又发出一阵充满诱惑力的笑声,使得同为女性的谢道清都感觉到心神荡漾,不能自已,赶紧正心凝神,平复自己的的心情。
还好,莫心媛笑了一阵就停了下来,望着谢道清有些泛红的脸颊,有些歉意的说道:“谢姑娘,刚才心媛一时忘了谢姑娘不懂武功,失礼了!到是姑娘果然不愧为淮王的红颜知己,对淮王的心性颇有了解。”
谢道清无法判断对方此话是否是出自真心,但也明白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也就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淮王殿下能有夫人这样的奇人异士帮助,确实如虎添翼!”
莫心媛暗自赞叹此女的自律果然不同凡响,有些可惜不能将之收归门下,笑了笑,温和的说道:“淮王身边多是胜过心媛之人,如果你有心,将来会知道淮王是何等的厉害。”
谢道清知道对方是点醒自己,微微点点头:“多谢莫夫人,道清记得了!”
莫心媛看看谢道清,不再开口,示意对方休息之后就靠向马车壁,谢道清见状也闭目养神起来,车厢中又变的一片宁静,只有车轮前行的声音单调而枯燥的响起。
不久,天边的一缕曙光升起,新年的第一天开始!
我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目光先散后凝,周围的一切又呈现在我眼中。
熟悉的喜庆红绸,被放到一边的凤冠霞帔,还有身边正在海棠春睡的丽人,无不告诉着我昨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念雪已经是我的妃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我饱含笑意的看着沉睡中的念雪,带点红晕的脸颊有种暴风雨后的平静,有些散乱的秀发随意的散落在厚软的云枕上,透着几分别样的风情。长长的睫毛有时还会轻轻跳动,嘴角也似乎有笑意流露,好像正陷入一个美妙的梦中而不愿意醒来。
怜惜的将一缕飘在念雪面前的秀发放到其耳后,接着,我就缓慢的,用我可以达到的最轻动作离开大床,悄悄的将衣服穿上,双手拿着鞋袜,赤着双脚离开新房。
走出新房,我才将鞋袜穿上,也许是动作稍微大了些,发出了一些声音,我突然发觉到,隔壁丫鬟房的房门正在打开。
不及其他,我一展身形,落在房门边,在一个睡眼蒙胧的丫鬟将头探出来之际,一把扶住她,并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其花容大变,浑身颤动中,我低声喝道:“现在本王命令你赶紧回去睡觉,如果在日上三竿以前起来或者发出声音,本王杀了你全家!”
我话语出口,这个丫鬟才认出我来,刚放松下来又马上被我的话吓的面无人色,睁着一双惊慌害怕的眼睛,慌不迭的想点头,可惜却发现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哀求我。
淡然一笑,我松开了她,继续说道:“不要出声,吵醒王妃,本王要你好看!不用理会本王了,赶紧回去睡觉,快去!”
这个丫鬟根本就不敢争辩,连忙又将头缩了回去,轻手轻脚回到床上,临上床前还看了我一眼,才将被子盖上,躺倒装睡。
我将这个房门又重新关上之后,看看旁边的念雪并无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这个丫鬟还真是机灵,幸好她没有武功,不然还真是会吵醒念雪。我记得这个丫鬟的名字好像是叫晶儿,听说念雪非常喜欢她,今天这么吓唬她,不知念雪知道后会不会说我。
一边想,一边将大厅的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闪了出去,刚一落到走廊上,菊就面色严峻的出现在眼前,等看到是我之后才在脸上露出笑意。
我连忙摆手示意安静,并用手指指屋外,示意菊去通知外面的人。
菊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就离开这里,当我将房门关上之后,菊就回来,表示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我也不回话,赶紧将衣服整理整理就走出这里,沿途不断有护卫加入进来,不过没有一个人开口招呼,大家闭着嘴只管跟着我走。
等出了雪楼到达我的小楼时,我才挥手让那些护卫散去,对着走过来的竹道:“快给本王换衣服!”
竹迅速的将准备好的衣服给我换上之后,才拿出一面镜子给我看着说道:“本来还担心今天殿下起不来!”
我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口答道:“你也不看本王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只是小意思。这套衣服不错,本王这就去上朝,等会儿你过去告诉念雪,我会找她一起去见岳老夫人,不过不要去吵醒她。走了!”说完,我就又带着一帮护卫离开这里。
走到外面,又遇上姿儿,和她相视一笑之后,就一起前往议事殿,途中只是交谈了几句今天早朝将要谈论的话题,让她心中有数。
等我出现在议事殿,虽然距离上朝的时间还有一些,可是来的官员已经不少,没有和他们见面,我在大殿后面的房间中坐了下来,姿儿将今年预计如何进一步发展商业的措施大致的讲了一些,并对我一些疑惑的地方进行讲解。在时间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姿儿先行离去,进入大殿。
当我出现在议事殿的时候,群臣齐声道:“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殿下新年大庆,岁岁安康,祝我大宋国运昌隆,万世不败!”
我露出笑容,高声道:“本王也祝愿你们新年荣祥。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惯例,应该是祭祀之日,内务大臣,将今日之安排告诉众位群臣!”
内务大臣站了出来高声宣布道:“淮王有令,今日无需拜祭天地和太庙,群臣已时身穿丧服前往陵园祭奠诸位英烈,拜祭之后,各部局大臣可休息三日,以后年年如此,为我大宋新规!”
话语刚落,群臣就有些议论纷纷,虽然我已经提前给他们消息,看来他们有些人并不怎么能接受。
我扫视了下面群臣一眼,高声喝道:“有什么话大声说出来,让本王也知道!”
司马风站了出来禀告道:“启禀殿下,拜祭天地和祭奠太庙为我朝惯例,殿下统统取消,似乎有些不妥,还请殿下慎重!”
我看看其他人,发现有些人脸上不以为然,有些人脸上却很赞同,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有些人为什么脑筋就是转不过弯来?本王问你们,拼死御敌,保我大宋的是什么人?是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将还是历代先皇的阴兵鬼将?那些先烈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我大宋免遭外敌蹂躏,保护我大宋子民能够平安生活,更保护你们今天能在这里和本王争论,是拜祭他们还是拜祭天地先祖。本王真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王承认,历法之事确实是本王欠缺考虑,但是本王错的就是忽略了神州之传承,今日本王所为,就是为了激励后来之人,不要忘了自己的历史。陵园已经建好半月有余,而你们不仅没有去拜祭过一次,如今却还在这里和本王东拉西扯,本王非常怀疑,你们死后是否有资格进入这个陵园中安葬。通知你们一件事情,历代先皇的牌位,本王早就放入陵园中。
叶谦,你上次不是问本王,为什么皇宫中没有太庙吗?其实太庙就在陵园中,只是你们都没去看而已。今日是新年开始,本王并不想和你们多做口舌之争,你们回去换好衣服后,就到陵园去等本王,此事就这样了。祭奠过后的三天,大家都不用上朝,好好的和家人团聚团聚,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原本想出来说话的叶谦被我一通话语说的哑口无言,最终还是没有站出朝班,选择了默认。
司马风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说了一声“殿下圣明”之后就退回朝班,他身后的那些文臣虽然有些骚动发出,但最终再没有人站出来,连被我圈定为重点的上官天南都没吭声,轻易的就让群臣通过此一新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容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多是各部局的大臣上书对新年计划的安排,这些东西我早就知道,禀告都是些例行的东西,除了户部移民流求岛计划让我开口说了些话外,其他的东西听的我是大感无趣,闭口不言。后来我还看到右边站着的岳雨等武将也是一脸的无奈,显然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文武分家之后,双方联系的纽带基本上就要最高当权者协调,武将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实属必然,况且司令省早就将新年军队整编训练计划发下,除非是发动战事,否则这些武将实在没理由和这些文臣打交道,这和以前那种文武相争大不一样。
好不容易等那些大臣上报完,我就连忙宣布退朝,不给任何人机会的匆匆离开大殿,同时吩咐将司马风和梅叫过来。
我在议事殿后面的宝清殿中接见了他们二人,第一句话我就说道:“不知本王取消每日朝会,你们觉得能够获得群臣的赞同吗?”
司马风看看我,不解的问道:“此事确实有些困难,不知殿下为何如此?”
我看看他,苦笑道:“你也知道,他们要说的事情本王早就知道,如果本王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自然会找他们来问个清楚。以前本王就觉得天天这么上朝有些问题,况且现在本王已经赋予总理大臣如此多的权利,这些内政方面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做主,本王只需要负起督促的责任就可。如今还这么做,完全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你们说了?”
司马风低头道:“殿下对属下的信任,属下心中明白,只是属下斗胆问殿下一句,如果属下或者属下的后继之人有不臣之心,殿下这么做不是给人予可趁之机,此来属下心中的一点疑虑,绝非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明鉴!”
我看着他,有些拿不准他为什么这么问,以司马风对我的了解,他肯定知道,只要他今天做了什么不臣的事情,明天他就会人头落地,但他为什么还会这么问?
想了想,我道:“其实本王早就说过,人性本恶,天生就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所以只有时时督导才能不让人走上邪路。如果司马总理是担心,总理大臣权利过大的问题,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本王在今年会颁布一条新的法令,其中就有关于职务的任职年限规定,只要你看了就会明白!”
司马风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坦诚的笑容:“原来殿下又想到属下前面去了,属下没话好说!”
我站了起来,淡然道:“本王相信你是忠心国事,但不能保证任何坐上总理大臣位置上的人都是这样,所以不能失去监督。说起来,你和本王配合默契,今天不是你,还不知道那些顽固的家伙会闹出什么来。”
司马风谦虚的一笑,没有接口,梅适时说道:“殿下放心,属下和司马大人会将殿下今天的意思,慢慢的灌输到那些官员心中,让他们心中先接受这样的做法,以后殿下实行起来就会容易的多。”
我满意的道:“看来上次那件事情不光教会了本王,连你们都学到不少。潜移默化是最有用的,你们可要好好的使用这个法宝。还有一事,李碧如在十五过后,会将新币推行到三个行省中,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出问题,你们要协调好所有的事情,多想一些方法,让那些官员百姓尽快的相信新币的信用,好让新的金融体制尽快建立。”
司马风和梅答应下来后,我就让他们离去,我离开宝清殿去找念雪。
等我回到眠月宫的时候,念雪已经起床,梳洗停当,看见我,有些嗔怪的说道:“殿下为什么不叫醒妾身?让妾身出了这么大的丑!”
我赔笑道:“你也知道本王要上朝的嘛,本王看你昨天也累了,所以就没叫你,难道这也有错吗?好宝贝,不要生气了,我们今天还要去见岳老夫人,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岳老夫人以为是本王欺负了你,告诉你的哥哥姐姐们,本王怕他们会学那些文臣一样,给本王来个兵谏,到时本王可没有地方躲啊!”一边说,还一边做出十分害怕的表情,
念雪见我滑稽的样子,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殿下今天不是还要去陵园那边吗?怎么还在这里耽搁?”
我微笑着道:“本王就是来叫你,我们一起过去吧!”说完,我走到她身边,让她可以扶着我。
见过岳老夫人之后,我和念雪会合了姿儿,小筠等诸女一起前往陵园。
诸女穿上素净丧服的样子,不仅无损她们的美丽,反而给人一股楚楚可怜,洁美淡雅的神态,尽显女子柔弱之态,让人兴起一股保护她们的愿望,使得身处其中的我是大有感触。
为表示隆重,我和姿儿,念雪分别乘坐马车前往,由真知明带领三千素装亲卫军护送。
在离陵园大门百丈之处,我下令车队停了下来,走下马车,缓步走向陵园,先到来的大臣武将都很恭敬的对我行礼,然后默默的按照官位排列于后,跟随我前进。
整座陵园都是修建于原建康行宫旁的紫金山上,此地多是古木参天,绿荫环抱,还有两条清澈的小水溪沿山而下,盘旋曲折,不时可见奔流山石,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经常可见闻水光彩虹,流水叮咚,而且朝夕不同,让人一见就知道,这里就是一块风水宝地。据说,当初宋室南迁的时候,建康就差点成为新都,当时还有人提议,紫金山就可为皇室陵寝所在。
如今整个紫金山东边被规划成陵园,一条水泥块铺就的大道从上一直延伸到行道边,除了因地制宜的保留了一些绿树鲜花外,还增加了许多的常青植物,就算在如今,看上去还是不显得单调。
大道两旁,还遵照皇家陵寝的规格,雕刻有许多的石雕,自东向西依次排列着,奔越的骏马,威武的雄狮,明辩的神獬、广大的骆驼、稳重的白象、忠诚的飞?,昂首的麒麟以及伏地的天龙,各有两对四座,共十六对三十二座。
这些石兽或坐或卧,造型生动,栩栩如生,人过其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其难于言表的威势,如同行于世外神道,让人由衷的生出肃穆敬仰之心,更有种沉默的压力,使人觉得高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
到达陵园大门的牌楼之时,我停下了脚步,望着上面的陵园两字出了一会儿神,心中有种奇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躺在里面,不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等过了此牌楼,经过一条由腰粗大树夹成的通道,一片宽阔的广场就出现在我眼前,十多座和真人一般高大的军人石像耸立于广场之上,他们或手执长枪正欲上前搏杀,或手拿短刀盾牌严阵以待,甚或弯弓端弩瞄准敌人,还有一名将领样子的石像,平视前方,手握腰刀,神情一片坚毅,自有一种不可动摇的气魄。似乎他们正在守护这里,不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通过。
我缓步从这些石像中走过,心中仿佛能感受到那种上阵杀敌,热血沸腾的感觉,觉得这些雕刻不是石像,而是一个个正要去杀敌的战士。
通过此组石像,几面大型的石刻浮雕又呈现在眼前,这些浮雕表现的不单是战士,而是士农工商学兵这六民的日常生活,雕刻的很细微传神,虽然没有留字,但观者无不可以从中感到一种褒扬的意思,略微一思索,就可明白,此浮雕是教导世人只有不忘本,才能流传于后世。也许还有告诉别人,如何做才能有资格进入这里安息的意思。
走过这群浮雕群,就接近了山底,这里被开辟成祭奠台,除了当中的祭台外,左右两边还有两座碑亭,左边的石碑上写着“忠义千秋”,右边石碑写着“万古长存”,字体写的是刚劲有力,犹如出鞘的长剑一般。
此时祭台上已经被摆上丰盛的拜祭用品,四面还设下许多的招魂幡,白布素裹,自有一种难言的沉重味道,让人心生凄然。
我正要走上祭台的时候,内务大臣递过来一份布帛,低声道:“殿下,这是祭文,还请殿下宣读!”
接过之后就打开看了一遍,摇摇头,我又还给他,沉声说道:“这些漂亮话用不着,祭奠重在有心!”说完,我就走上台梯,稳步的走上祭台。
走上祭台之后,我先看看上方山上掩映在林木中的石碑,然后转过头望着下面的群臣,高声宣布道:“本王令,祭奠开始,在场众位文臣武将和本王一起静坐默思一个时辰,以缅怀先烈们的功绩。此期间不得离场,不得喧哗,更不得有任何对先烈不敬的举动,照令行事。”我说完,就径直跪坐在祭台上的铺垫上,不再开口。
先是听得下面似乎有些骚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我偷偷的看了下面一眼,发现那些文臣武将都和我一样,跪坐于祭台下,默默静思起来。
我收回目光,默默的想着我的一些事情。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后,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想过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如今的历史已经改变,这从我来到这里就已经注定,但是我却对历史到底会走到那个方向没有把握。
以我现在的实力,我已经拥有改变世界进程的力量,而且我也这么做了。我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我也不能盲目的将整个神州拖入战争的深渊,我应当用理智来应用我掌握的力量,否则,他日我可能无法面对陵园中那些长眠的人。
如今的情况似乎非常理想,陆地上自是不用说,借用蒙古的威胁,金国现在反到成了盟友,大理也快被我捏在手里,虽然现在还有赵远朝廷和摩尼教的事情,但都若镜花水月,难于抵挡我的一击。
海洋上,在我的威胁利诱下,琉球国已经正式上表对我称臣,并请求我派大军进驻,进攻倭国的大门已经被我打开,新年过后,我就会派成大继的扬威军团进驻琉球。至于流求岛,我也派出先期的人员进入,根据侦察所得,派驻移民不成问题,先期的十万移民,户部计划已经做好,十五一过,也会开始实施。
内政上,在司马风梅的协调改制下,也进行的比较顺利,虽然还有不少问题,但也取得许多的经验,培养出一批可以替代旧有官僚阶层的新官员,只要继续下去,我有信心完成既定的目标。
一切都非常理想,但我为什么还会感到一些担忧?难道是因为那个还未谋面的一代天骄吗?他真的能够将我如今拥有的东西都改变吗?或者只是我的多疑?
想了一会儿,我又抬起头看着山上的墓碑树林,盘算如果真的和蒙古开战,我是否会长眠在这里。
“当。”
一声清脆的钟声打断我的思绪,当钟声响到第十下的时候,我站了起来,在钟声余音中,高声说道:“拜祭仪式结束,群臣可自行上山去祭奠众英烈!”
我从祭台上下来后,那些大臣武将并没有行动,还是看着我。
摆摆手示意他们照做之后,我就带着一些亲近的大臣武将走上上山的阶梯。
如今陵园中主要埋葬着我主政以来,在战斗中牺牲的将士以及一些文臣。按照战斗发生的地点,将牺牲的战士和文臣的遗骸放入。
我走入在淮南西路发生的新塘之战的陵墓中,首先看见一座大型的浮雕,上面刻的内容就是新塘之战的一个缩影表现。一群金人被我方的将士给围住绞杀,同时还有一群金人正在我方将士后面冲锋,一群士兵正死命的在抵挡。虽只有聊聊数人,但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
浮雕后面就是石刻的此次战斗介绍,包括双方的指挥和彼此的兵力构成,交战的过程和此战的意义影响,都有描述,让人看完,就可以对此次战斗有个简单的认识。
过了这座浮雕,就可以看到上万的同色墓碑分层排列着,因为都是骨灰,每个坟地的空间并不大,墓碑挨着墓碑,如同战斗的序列一般。在第一排墓碑前,还有一个大碑亭,里面有一大牌石碑,牺牲将士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刻在上面,让人看了有种心酸的感觉。
我在碑亭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我问岳雨道:“本王记得赵葵就是在此战中牺牲的,当时他是负责阻击金人的援军,死战不退,保证了此战的胜利。不过本王后来听人评价此人玩世不恭,而且贪图享受,从他平时的表现上看,实在让人想不到,关键的时刻他会如此果决勇敢,看来评定一个人真的不能光看他平日的表现。”
岳雨也肃穆的答道:“若非赵葵将军死命的拖住金人援军,我军甚有可能在这次大战中失败,赵范将军之下,他应记首功!”
我用手轻轻摸着石碑上的赵葵名字,良久才说道:“战场之上,死伤是难于避免的,重要的是看是否有价值。既然当了一个军人,那么就要有牺牲的觉悟,这是军人的宿命。你们和本王去别处看看吧!”
在我带着文臣武将分别去看了均州之战,襄阳之战和北伐战争的陵墓后,我来到一个还没有完工的陵墓前,看入口的名字,我就知道这里是为长安之战中牺牲的将士准备的。虽然战士骨灰已经放入陵墓中,不过浮雕还没有完成,只有一些粗糙的人物线条浮于石壁上,让人看不真切。
走过这里,又在别处看了一番,入目所见让我很满意,一时有些流连忘返,直到未时正我才在菊的提醒下离开这里回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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